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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十九章 弦断琴骤,我来了[2/2页]

    讲经首座缓步而来,看着他淡然问道:“佛祖留下的棋盘在哪里?”

    宁缺痛苦一笑,牙上尽是被震出来的血水,说道:“在我的深深的脑海里,你可以杀了我,看看藏在我脑子里的哪个部位。”

    讲经首座叹息一声,又望向桑桑苍白的小脸。怜惜说道:“可怜的孩子。枉在人间走这一遭,多年来你受尽苦楚,今日便解脱吧。”

    宁缺咳了两口血。艰难地挤出一丝嘲讽的表情,说道:“佛祖说普度众生,原来是这个解脱法。你为何不先解脱了自已。”

    此时的情况危急而绝望,他还有心情嘲弄对方,是想着Si之前,能嘲笑讲经首座这样的大人物,也算值,而且他还没有绝望。

    之所以没有绝望,自然是因为他还有最后一线希望。

    那希望不在于他自已的身上。

    在他等的那个人身上。

    在烂柯寺的时候,他等那个人等了很长时间。

    离开烂柯寺后,他在朝yAn城里等那个人等了整整一个冬天。

    他一直在等那个人。是因为他始终坚定地相信,那个人会来。

    烂柯寺那天,那个人来了。那么今天他应该会出现在白塔寺。

    只是。那个人真的会来吗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?!”

    回答宁缺心头疑问的,是一道琴声。

    琴是以弦作响的一种乐器。常作七弦,其声正平和,最是雅致。

    此地是白塔佛寺,满地尸首,无尽血流,正是佛宗所言修罗境。

    琴声与此地并不和谐。

    而且白塔寺里并没有琴,场间也没有人带着琴。

    不过场间有弦,虽然那弦是单独的一根,但紧绷时,若有人以手指去拨弄,也能发出清脆悦耳的琴声。

    那些弦在弓上,在数百名月轮国箭手所持的弓上。

    这道琴声,便是出自一张弓。

    只不过那位抚琴之人明显有些急迫,所以手指落弦之时,用力过度,竟是把紧绷的弓弦给拨断了,弓弦骤然向两边断裂,变成灰索。

    紧接着,又有琴声响起。

    数百名月轮国箭手,便有数百张弓;数百张弓,便有数百根紧绷的弦,当抚琴之人指落弓弦之时,便会响起一道琴声,然后弦断。

    清脆的琴声在白塔寺里密集连绵而作,如群珠落玉盘,如骤雨入铁瓮,没有任何断绝,又竟似乎是同时响起!

    “?!……??!……?????!”

    似乎过了很长时间,其实只不过是极短暂的瞬间,密集清脆的琴声起,然后同时消失,只剩下一些袅袅的余音,在白塔寺里回荡。

    一名穿着旧棉袄的书生,不知何时来到了场间,静静站在宁缺身前,看着不远处的讲经首座,腰带里系着的木瓢在轻轻摆荡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琴声止,百弦断。

    讲经首座手里的锡杖也不再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    书生出现之后,场间一片安静。

    又有风起,讲经首座身上的新袈裟缓缓飘舞。

    却不知这风起于湖上,还是来自于这名书生。

    直到此时,那些箭手才发现自已手的弓成了废物,而弦上待S的那些箭,早已乱S向空,不知飞去了何处。

    他们震惊地望向场间那名书生,隐约猜到与此人有关,却怎么也想不明白,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,更疑惑于这个人是谁。

    宁缺当然知道他是谁,因为他就是自已一直在等的那个人,他本来以为自已再也等不到他的出现,然而他还是出现了。

    看着那名书生,他紧绷了无数日夜的神经,骤然间松驰下来,觉得无穷无尽的疲惫涌入T内,从烂柯寺的秋天到荒原的秋天,再到朝yAn城的冬天,他一直在孤立无援的逃亡,直到此时,他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真好。

    大师兄转过身来,看着宁缺浑身是血,不禁觉得有些负疚,有些惭愧,又很是欣慰,声音微颤说道:“师弟,我来了。”

    宁缺看着大师兄满身灰尘,憔悴疲惫的模样,明白这是因为什么,感动无b,声音微颤说道:“师兄,你来了?”

    这两句话,几乎完全同时响起。

    师兄弟二人对视一怔,相看一笑,然后开始一起咳嗽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(我此时的感觉就像见到大师兄那一刻的宁缺。)

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十九章 弦断琴骤,我来了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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