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木已成舟[2/2页]
这片稻田是他的规则。
在铁剑出青峡之前,他已经负起双手,衣袖微拂。
有清风自袖间出,金hsE的稻谷被拂的轻轻颤动,时而弯腰。
宽直的铁剑,进入稻海。
稻海渐分,如湖水,如海水,如青山里的苍松。
田垄上的野草染着血。
没有收割的秋稻染着血。
铁剑过处,野草寸裂成屑,飞扬而起,落在稻田间。
沉甸甸的稻穗,随剑意而落。
失去沉重负担的稻杆猛然挺直腰身,把稻叶弹至空。
稻穗向地面坠落,尚未坠到地面,稻谷便剥离而出,随稻叶一道飞舞。
稻谷上的麸皮裂开,露出浑圆晶莹的米粒。
米粒在秋风里四处洒扬,如珍珠反S着yAn光,美丽异常。
撒向空的米粒被yAn光灼的焦h,散发出米香。
落到地面的米粒被血水浸的发黑,悄悄潜入泥。
泥土间,生出绿sE的稻叶。
稻叶向着空仲展,似要结实。
极短的瞬间内,这片稻田经历了收割、Si亡以及重生。
稻田的生Si别离,就这样在人们的眼前上演。
这个过程非常连续,生Si循环变成完美的圆融,找不到任何清晰的分界线。
在稻田里飞行的铁剑,也没有找到那条分界线。
铁剑依然沉默前行。
稻海生稻,骤疾,哗哗而响。
有飓风自铁剑发出,狂啸于稻海之上。
木剑悬在叶苏身前的空,被飓风吹的不停抛起落下。
在狂暴的稻海里,就像一只不起眼的小船。
小船没有动力,借稻海与剑风的力量,在惊涛骇浪里飘摇。
无论海浪再如何大,无论风再如何狂,小船始终没有沉没,在黑sE的海水与白sE的浪花间时隐时现,时沉时浮。
前一刻,小船沉入Si亡冰冷的海底。
片刻后,小船浮上海面,看到生命的青天。
因为这条小船没有甲板,没有船舱。
这条小船就是木剑。
木剑就是最简单的一块木头。
在生与Si的海洋上,木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飘着。
它不求生,也不求Si。
生Si也无法临诸于其身。
不知过了多长时间。
风渐停,稻海渐静,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只有稻田泥土里那些新生的青苗,在证明着一些什么。
叶苏仲手到稻田上的空,接住数粒米。
新稻初剥的米很饱满,被yAn光灼烤至焦h,散着香甜。
他用手指拈起一粒米,放入唇。
他缓缓咀嚼,脸上露出一丝微笑,其自有真味道。
“十余年前,我周游诸国,自以为勘破生Si关,从此再无任何畏惧,所思便是剑所指,剑心通明……”
叶苏将掌心里剩的几粒米撒到稻田里,微笑说道:“如果是当时的我,面对你这一剑,必然要接,而且必然会败。”
“直至数年前,在荒原雪峰绝顶上,我迎着满天yAn光,以澄静剑意,隔空刺了大先生一剑,我才知道自已大错特错。”
叶苏笑容渐敛,平静说道:“因为我那自以为已然贯通生Si的一剑,根本没有刺大先生,就连潭里的水都没有激起一丝。”
“因为大先生坐在潭边是在看书,根本就没看我的那一剑,他甚至想都没有想。那时我才明白……看破生Si,便是看不破。”
“后来我去了长安城,在一座破落的小道观里住了很长时间,我看着那座道观垮了,看着街坊的雨檐破了,我不再在世外,而在世内感受,我开始替街坊修雨檐,一砖一瓦修道观,才明白破而复立的道理。”
叶苏望向稻田边缘的血水,说道:“血代表着Si亡,浇灌出来的原野却极肥沃,在这片原野上生出血稻,明年想必非常美味。”
“毁灭然后再生,如此不息,这就是生。”
“世间根本就没有Si。”
二师兄看着站在稻田里的他,忽然说道:“有Si。”
叶苏说道:“我承认,但至少在你我的时间范畴内,没有Si。”
二师兄说道:“在你的观念里,有生Si,你如何破之?”
“佛道两宗追求的便是最后的大平静。”
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木已成舟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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