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[2/2页]
春游之后几日便是立夏,不过刚连着放晴了几天,南方初夏连绵不绝的雨季又无声无息地开始了。从早上开始断断歇歇下了一天的小雨,屋檐上一缕一缕汇成的细小水珠,落到半空中被横生的树枝折断,细细密密得变成了数不清的水珠,依次落到了地上
纪译在办公室等雨势渐小。
“小纪老师,“季老师隔着半间屋子喊住他,往下挪了半幅眼睛的位置,从间隙里看着纪译,”帮我把这些卷子带去四班吧。“
”好。“纪译走过去接过卷子,拿起门口的长柄伞挂在手腕上,朝教室走去。
景行的老墙让雨水下落变得漫长又混沌,织出一张看不清周围的水网,四面八方地笼罩出一片阴郁的天空。
“北国的槐树,也是一种能使人联想起秋来的点缀。像花而又不是花的那一种落蕊,早晨起来,会铺得满地……”
走到二层转角,便听见第一个教室里传来的念书声,纪译走到第一扇窗户前朝里望去。
徐杳然站在讲台上,在白衬衫外面多套了件砂灰色毛衣开衫。和平时不同的是,现在他鼻梁上架了幅细边眼镜,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沉淀了下来。像是块白蜡包裹的软玉,未露锋芒,是镶进了周围融融的春景里的落拓身姿。
“唉,天可真凉了——”
“可不是吗?一层秋雨一层凉了!”
念书的人用着书中描述的语气,了字念得很高,尾音拖得长,到了下一段又恢复平调。
“等枣树叶落,枣子红完,西北风就要起来了,北方便是沙尘灰土的世界,只有这枣子、柿子、葡萄,成熟到八九分的七八月之交,是北国的清秋的佳日,是一年之中最好也没有的goldendays……
徐杳然念书的声音温润而清朗,一字一句,像玉石轻叩檀木桌面,啷当清透。
又像他念着的文字一样,白沙绕指,再从指缝间??流走。握不紧,抓不住,空留了一手细腻柔软的触觉。
纪译听得晃了神。
教室里有学生看到了他,三三两两的抬头投来好奇的视线。
徐杳然好似是余光瞟到了他,有些迟疑的抬眸看了眼教室外杵在那儿的身影,看到是纪译,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,视线多停留了一眼。
突如其来的对视。
纪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他反应过来这时候应该举起怀里的卷子和徐杳然表达来意,又或者向前一步走到教室正门前等下课铃声在头顶拉响。
但他就是站在那儿,一步不动,直到看着徐杳然收回停在自己身上的视线,低下头回去继续读他课本上剩下的文章。
窗外起了微风,吹动怀里一沓卷子沙沙作响,裹挟着徐杳然温润的嗓音绕过纪译身周。
心里也起了风,沙沙的刮蹭着肌肤。
纪译的思绪随着脚下的雨水一起化成了蒸气,轻飘飘的化进了风里,只剩下一双眼,停在空气中两个人视线接触过的某个焦点里。
就这样任凭两人间夹杂着几两梨树香气的微风,穿堂而过。
程坎以前说纪译,有时候太没心没肺,有时候又太感情用事。比如说江昙那件事儿,他如果退一步,不就能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,继续和人家维持朋友的状态。没必要为了避免对方的尴尬,之后都像绕不过个坎儿一样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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